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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自己糟糕的文字玷污了如此好的cp、并且很可能给你的眼睛带来不适致歉

·一些细节上含有不成设定的捏造

·完全按照个人理解对小说《弗兰肯斯坦》妄加诠释，再次致歉

 

 

 

 

 

 

一滴汗水在眼前划出弧线消失在了视野的边缘，阿多尼斯下意识随着那道轨迹移开了视线，无意间的小动作正吻合了他此时应显露出的神态：迷茫、矛盾、徘徊在绝望与挣扎的界线左右。他感受得到，自己身体上方的气息正努力酝酿着爆发，而刚刚一句句高涨起来的气氛与他背后传来的凉意截然相反。大神空得太久了，这里的台词不应该出现如此唐突的停歇。再次抬眼与压在自己身上的人四目相接，他心里没忍住嘀咕了一句，微微调整了一下被木地板硌得生疼的脑袋。

 “现在我必须要杀掉你，因为你已经同那些虚伪的人类一样成为了‘我’的背叛者！会令仇恨、会令我诞生的、都是因为你那可笑的天真善良……！！”

 金色的瞳孔中怒火将燃未燃，高分贝的嘶吼让接连几滴汗珠砸在了阿多尼斯脸上。

 

“好的——停一下停一下。”

 

“嘁，还是不行吗。”像是已经意识到又是因为同一个原因NG，大神晃牙一个翻身、自暴自弃般也躺在了地板上，但是还没躺平稳就被已经坐起身的阿多尼斯拉了起来。听前辈指点时应该站好才显得尊重——大概是因为被念叨得久了，他挠挠头随阿多尼斯一起站好。

“抱歉，导演，是否因为我……”

“不不，还是大神君啦。”

大神晃牙刚要辩解，衣摆上传来被扯住的力道，他只好乖乖噤声。“这次力度够了，但是在蔑视乙狩君的天真善良那里还是不够痛恨……应该再决绝一点，表现出你极端的厌恶和恨意。另外，你们毕竟是同一个角色……协调性，再加一些。”

他瞥了一眼身旁拘谨模样的人，使劲压下被窗外响亮蝉鸣搅和起来的烦躁感。等导演宣布今天到此为止后走出排练室的那一刻，阿多尼斯默默捂住了耳朵，而大神晃牙却意外地没有大嚷大叫，只是闷头收拾着背包。

 

 

 

 

 

很显然，舞台剧演出并不是梦之咲偶像科的课程，更不算偶像的工作，何况已经升入三年级的大神晃牙和阿多尼斯在学业之外并没有许多闲暇时间。但就在不久以前，已经踏入职业偶像道路的朔间零突然把放学一同回家的两人劫到了咖啡厅，顺便塞过来一个舞台剧的邀请。

吾辈的一位编剧朋友想用新形式诠释一个你们熟悉的故事，现在正在招募演员呢。不用担心，并非巡演……只是作为万圣节的限定演出而已。

朔间零不紧不慢呷了一口番茄汁，悠悠地堵住了两个后辈即将出口的质疑。

虽然让身为偶像的你们来表演舞台剧显得有些任性……但吾辈认为，你们也要为以后的路多做些尝试。这次有吾辈的熟人在，是个再好不过的机会了吧？而且，吾辈和薰君也会出演——也就是说，这可是在你们毕业前能通过不是live的形式聚齐UNDEAD进行活动、并且以此做宣传的唯一机会。

艰难地消化着巨大的信息量，阿多尼斯比大神晃牙更先反应过来，可是我们没有表演经验，他不安地拿起咖啡杯又放下。

放心，阿多尼斯君，是《弗兰肯斯坦》哦。

大神晃牙猛的抬起头，和同样惊讶的阿多尼斯对视了一下。简直像是特意选定了这个故事，他回想起外语课上刚刚完成的《弗兰肯斯坦》鉴赏专题，眼前又浮现出一年前那个头上挂着巨大螺丝、有点好笑甚至可爱的怪物形象。

 

 

翻过剧本以后大神晃牙感觉似乎哪里不对。剧情很对，弗兰肯斯坦制造出的怪物带领故事走向悲剧；演员很对，无论是朔间零扮演时而冷静时而狂热的弗兰肯斯坦还是羽风薰扮演浪漫又热衷探险的克莱瓦尔都再合适不过。

但是他和阿多尼斯都成为了怪物。

他们像是把怪物内心两部分具象化的角色，他们都是怪物，一个初至人间对一切尚存有无知的善意，一个备受人类背叛从而踏入仇恨。

“看似是大神君吞噬了乙狩君的部分，实际上直到最后乙狩君都在进行着对抗，这样将怪物复杂的内心构架展现出来。”

导演后来如此解说道，尽管解说对两人演出效果的帮助微乎其微。

 

 

 

 

 

已经步入九月的气温似乎还不愿放弃酷热，脱离了排练室里空调的怀抱，纵使一向耐热的阿多尼斯也因为蒸笼一样的天气没了精力。大神晃牙耷拉着脑袋走在前面，一言不发，阿多尼斯甚至犹豫起需不需要上前扶一把。

“让本大爷盯着你这家伙的脸，还怎么可能做出什么极端厌恶的样子。”

突然顿足的发言险些让两人撞到一处，被提到的人即刻就明白了话中的意味，但他还是下意识地问出口：“为什么？”

“哈？为什么？？那还不是因为，因为……”

大神晃牙猛地扭头，一张熟悉的面孔与记忆中许许多多次劝他冷静下来、认真地说出他哪里做得不对时的神情重叠，“你怎么可能是‘那些背叛者’！本大爷可讨厌不起来你啊！”

阿多尼斯微微一惊，而后舒展开笑脸：“谢谢，我也信任大神，”

这下倒是大神晃牙显得更窘迫了。

“但是作为演出的内容，该怎么办。”

“……本大爷不也正烦着——”

“唔，那以后排练时我会试着变成让大神可以厌恶起来的，善良的模样。”

 

 

 

 

 

“乙狩君，刚才那里的台词不对吧？你是想要做什么调整吗？大神君好一些，但还是不够，那里的动作——啊对对，下次你试试掐住乙狩君的脖子。两位的台词和歌曲基本上都没问题了，剩下这一个月好好揣摩一下‘怪物’的心理，毕竟你们是这个舞台剧的核心！”

 

 

 

 

 

手机上的新信息来自朔间前辈，惯例定在下午的排练因为即将到来的阴雨而取消了，阿多尼斯把亮着屏的手机和姐姐们的便条一起放进兜里，顺手带了把伞走出家门。

 

“……大神？”

路过银行ATM机时，他有一瞬间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青年人里流行但从未见大神穿过的朋克马甲背对着自己，往日与他形影不离的Leon也不在脚边，若不是那一头银灰色一如既往地乱翘着，阿多尼斯并不敢确信地喊出大神晃牙的名字。

对方听到声音回过头，“啊，阿多尼斯！”他抽出银行卡插进外套怀里，转身刚要迈出步子就发现地面上雨渍正渐渐密布起来。嘴里像是小声骂了句什么，他站在原地瞧着阿多尼斯三两步跑过来，手里的伞一边嘭一声撑开。

“大神在这里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来取点零花钱……顺便看一眼打进卡里的生活费。”

阿多尼斯很明显怔了一下。“是……父母？”

“应该是吧。”

眼前的友人明明和自己同岁，却一直自己独居，身边唯一的亲人是一只柯基——但是阿多尼斯意识到大神晃牙的脸上已经浮现出不耐烦的神色，显然并不想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他只好张了张嘴又把询问的话语吞回肚里。

刚才平静地注视着ATM机屏幕，平静地操作、取钱、整理好外套的大神，和以往的大神很不一样。一个人在家的时候，他是否也是这样平静地做家务、吃饭、在吉他和Leon的陪伴下度过一天又一天？阿多尼斯默默垂下眼帘。

“烦死了这破天气，本大爷要怎么回家啊！”大神晃牙响亮地砸了一下嘴，交谈之间房檐外的雨已然声势浩大起来，阿多尼斯忽然想到什么似的抬头：“大神，要不要来我家吃晚饭？”

 

“啊？？”

 

大神晃牙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瞪得阿多尼斯倒有些局促起来。“因为，大神并没有带伞，而我正好要去超市买晚饭的食材……姐姐们中午就出去逛街了，我一个人做晚饭吃。大神要不要，和我一起吃晚饭？”像是真诚的邀约一般，阿多尼斯往前递了递手中的伞把对方也罩在伞下。还没有张口应邀，大神晃牙已经随着身旁那个温厚的友人的脚步走进了雨里。

记忆中得意的笑容又回到了脸上，阿多尼斯往前走着，也勾起嘴角。

“要不是本大爷没带伞……不过见识见识你这家伙的手艺也不错~喂等等，本大爷的肩膀全湿了啊喂！”

突然间又聒噪起来，比自己略瘦弱的身体往伞里挤了挤，阿多尼斯一下反应过来赶忙把伞往大神晃牙那侧伸过去。

“抱歉——”

“笨~蛋吗！用不着这么夸张！这样、这样就行！”原本握在阿多尼斯手里的伞把突然被另一只手握住，雨伞被稳在了两人正中的位置。

阿多尼斯偏了偏头，看着那副嫌弃的表情没忍住嗤笑出声，莫名的笑意惹得大神晃牙也笑起来。笑声笼罩在伞底的一方空间渐渐远去，只有两人都被打湿的衣袖显得格外显眼。

 

 

后来在阿多尼斯家的故事展开堪称意料之中——三个姐姐冲进家门时正看到亲爱的小阿多与大概是他经常提起的大神忙着准备晚饭，尽管阿多尼斯极力显示出不情愿的心情，大神晃牙也使劲抽着鼻子抱怨自己快要被香水呛死，可窗外大雨正瓢泼，五个人只能围坐一桌共进晚餐。

或许得益于几位女性健谈的性格，饭桌上的气氛并不算尴尬，在姐姐们叽叽喳喳的围攻下，阿多尼斯用比平日沉默一百倍的餐桌礼仪抗议着诸如“他就是你的好朋友小晃牙？”“一起下厨感情可真好❤”“小阿多是不是喜欢小晃牙啊不要害羞嘛wwwww”等等问题发言，而大神晃牙虽然嘴上抱怨着吵死了吵死了，却也听姐姐们讲阿多尼斯小时候的糗事听得乐在其中。

 

 

 

 

 

“今天乙狩君的表现真是让人有点惊讶……好像终于窥探到了初生的怪物的内心一样，对无知的表现更纯粹了、遭受排斥以后的受伤也有了绝望又脆弱的感觉。该说是拜乙狩君的进步所赐？大神君那里的违和感也终于好多了，再有半个多月的磨合公演肯定没问题。要说哪里还差点火候，也就是他们两个对立面之间的统一感了，不过这种要求对他们这么年轻的初学者果然还是有些苛刻吧。”

“是吗，那真是可喜可贺啊，吾辈的孩子们一直都是如此努力呢……虽然吾辈和薰君近几次都没能调出时间聚在一起排练，还要每次都拜托你到场，实在是抱歉了。”

“别客气了朔间，我能感觉出来，你们四个人的聚合力绝对能让我这不成熟的舞台剧成功的。”

 

 

 

 

 

放学铃声刚刚停歇，2-A教室的板门被哗啦一声粗鲁地拉开，同样张扬的声线比人先闯进门来：“阿多尼斯！？快点啊磨蹭死了！”大神晃牙探头瞧了一眼，一不小心和神崎飒马对上了视线，他瞪了一眼旁边紫头发的家伙又不悦地退回楼道里。

匆忙和同班友人道过别，阿多尼斯抓起挎包跑出教室。“让你久等了大神，但是今天我还要负责打扫饲育小屋，你先走吧……”

“麻烦死了，本大爷去和你一起打扫！要是你一个人干肯定又要磨蹭好久，快走吧！”

“咦？可是大神你不是不喜欢……”

还一头雾水的阿多尼斯已经被大神晃牙催促着拉到的饲育小屋前，正要去围栏旁拿扫除工具就看见一把笤帚朝自己飞来，他眼疾手快一把接住。“别磨磨唧唧的抓紧干完赶紧回去啊！”他看着大神晃牙跨进围栏颇有些烦躁地把兔子一只只抱起再塞进兔窝里，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大神，你讨厌可爱的东西就不用勉强了，我自己就可以的。”然后无奈地跨进围栏里。

 

“本大爷既然这么说了就代表我乐意干！你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真是烦死了，还是说你就这么不信任我！？在别的地方也是，你好歹是个堂堂男子汉吧，总是那么在意别人的看法干什么！”

 

扫把一下被摔到地上，怀里的兔子受惊了一样挣脱怀抱跳了下去，话刚出口大神晃牙就有些后悔，但是面前被训斥的对象并没有流露出预想中无辜或者受伤的表情。他干脆闭上嘴转身抱起刚才跑掉的那只兔子，银色的发尾还微微有些颤动。

“抱歉——”

“……道什么歉啊！依靠一下本大爷有什么不行……”

阿多尼斯走到大神晃牙旁边，捡起躺在地上的扫把靠在围栏上，略微斟酌语句后打破了尴尬的空气。“大神愿意帮助我，谢谢。我确实，一直以来都缺乏自信，在遇到大神以后，我觉得自己也受到大神的自信的鼓舞，虽然和大神相比还差很多，我会努力让自己变得自信起来。可能是还有些谨慎过头，但是至少，我不会再因为别人的眼光而惊慌失措了。而且，我当然信任大神的。”

“不用谢……唔，本大爷知道了……”大神晃牙竟一时说不出话，一边支支吾吾一边把手从兔窝里抽出来，这时阿多尼斯怀里毛茸茸的白团子和一张发自内心的笑脸又猝不及防挤进他的视野。这家伙可真喜欢小动物，但那表情也太犯规了。他慌忙站起来躲开阿多尼斯的视线，重新把扫把握在手里，不甘心地回嘴：“何止是自信不足，你这家伙，哪里都差得远了！”

阿多尼斯也安顿好了兔子直起身，洋溢在脸上的幸福感还未褪去，见鬼！大神晃牙也搞不懂自己的目光为何开始躲躲闪闪，总之他强迫自己埋头开始扫地，“就比如说……你总念叨自己长相可怕什么的，可是这样笑起来明明一点都不可怕了吧！平时也多对大家笑一笑啊！？”

不料想这下阿多尼斯却显得有点委屈了，语气中还透着不知从何而来的不服气：“可是这一点大神也一样吧，明明一直是心怀好意，却总要找奇怪的理由做掩饰……就连之前对朔间前辈的态度也到了返礼祭的时候才——”

“啊啊啊你给我闭嘴阿多尼斯！！”

“大神小心！那里的兔子跑出来了……！！”

 

 

 

 

 

“辛苦了各位——！这样在这个排练室的最后一次排练就结束了，下一次是四天后上台前在剧院的彩排。这几天大家好好休息调整，我们可没有替补演员哈哈！

另外，乙狩君、大神君，恭喜你们，今天一个完美的‘怪物’终于诞生了！”

 

 

 

 

 

一如梦之咲往年的惯例，万圣节时学校会举办各种梦幻祭以及校园活动，所以当大神晃牙和阿多尼斯在学校练习室因为排练而一不小心呆到几近深夜，校园里仍依稀传来其他组合彩排的乐声。尽管偶像科里出现了许多新面孔，梦之咲学生一贯的拼命精神倒是被原原本本保留下来。

“哈啊……累死了，这种又要背台词又要表演又要唱歌的东西，真是不管练得多熟练都这么累人。”

“嗯，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在公演前累倒就麻烦了。”

大神晃牙毫不顾忌形象地在地板上躺成一个大字，汗水黏在皮肤与地板接触的缝隙间渐渐冷却，向全身传递着不适的凉意，但是此刻他一动也不想动。一条毛巾从空中降落到脸上，似乎刚刚洗干净，他抽抽鼻子，是阿多尼斯的。

“大神，天气已经不暖和了，况且现在是深夜，那样躺着会着凉的。快起来。”

“本大爷可没那么娇气——”

“不行，就算是强大的野兽也可能因为小的疏忽倒下。大神要是生病了，我会很担心的。”

“你这家伙~！今天怎么跟老妈子一样，不过看在你把本大爷比喻成强大的野兽的份上就饶了你♪”

大神晃牙把毛巾挂在脖子上，拽住阿多尼斯伸过来的手坐起来然后顺势靠在镜子上。阿多尼斯还想说“坐在地上也容易着凉”，但是考虑到连自己都实在没力气站住脚，就也坐到了大神的旁边。他扭头朝窗外看去，恍惚间回忆起上一次这样精疲力竭地眺望深夜的校园似乎还是许久以前某次UNDEAD特训，拜昼夜颠倒的吸血鬼队长所赐，三个可怜的人类一结束训练就栽倒在地，也无暇顾及究竟是凌晨几时，想来正是那不要命一样的努力才让今天的他们得以大放光彩。

现在尽管这房间里略显空旷，他觉得自己仍然在朝着同一个正确的方向狂奔，何况身边还有个同样不要命的家伙陪着。

他回过头，大神晃牙正仰头看着天花板，整个身子往下滑了一点点，又一点点，疲惫的脸上却忽然显现出几分神采。“我想起你家那几个大姐头，也是一样爱操心，那算什么乙狩家的独特基因吗？你们可真是一家子，”他也回过头，咧嘴笑起来，直视着阿多尼斯的眼睛，“虽然吵得烦死人，又被你给说成大魔头似的，不过她们确实很关心你啊。”

听到了意料之外的话语，阿多尼斯维持着呆滞的神情，几度张口才终于吐露出自己的想法，

“尽管姐姐们经常戏弄我，欺骗我，对弱小的我百般刁难……但或许，是这样的，或许一直都如大神所说那样。”他陷入思索，仿佛十几年来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无论自己从姐姐们那里经受了何等“磨砺”，父亲、母亲和姐姐给予他的不仅是每晚可以栖身的家，更是家所带来的那种名为“关怀”的支撑，显然，即便是视他作“奴隶”的姐姐们同样在用自己的方式关心着他。

他又回记起那顿当时觉得无比苦闷的晚饭，现在回想起来，吵吵闹闹但是和暖的氛围、大神嘴上别扭但是掩盖不住的开怀，来自家庭的气氛是不是也通过那张饭桌感染了大神？虽然自己又沦为了姐姐们的苦役，大概也不算什么坏事。

“大神，只要你不介意，以后随时都欢迎来我家吃饭。”

“别开玩笑了，本大爷可受不了那要命的香水味~！”

如果能用自己的方式，让大神也能依靠自己一点，那样就好。他确信自己能够做到，因为身旁传来开心的笑声给了他肯定的答案。

“……喂，不要又躺下去啊。”

阿多尼斯干脆伸手扶住对方随着笑声不断往下滑的双肩。大神晃牙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终于渐渐止住了笑意。他动了动身子想从那双有力的手臂中挣脱，肩头的力道却忽然加大，一向沉默寡言的阿多尼斯又一次开口：

“我非常感谢大神。姐姐们或许真的关心我，但是我没有办法意识到，所以才会以‘变强’作为唯一的目标。来到梦之咲以后，如果不是大神闯到看起来很可怕的我的身边，一边大吼大叫却又一边推着我，教会我各种各样的事情，可能现在我仍旧是一个强大而遭人远离的怪人。”

“突然说什么……”大神晃牙完全慌了神，近在咫尺的面孔写满了坚定，那双比自己的金色略微深沉的眼眸中卷起明灭不熄的波澜。他正要开口说，我不也是被你紧紧拽住手臂不放的吗，眼前的人忽然苦恼地皱了皱眉。

“糟了，我想起刚才有一幕的演唱部分忘记过一遍……就是，我和老人聊天之后自以为成为了人类的好朋友那里。拜托大神再帮我听一下，练完这里我们就回去吧。”

话已到嘴边，谈话对象却起身往播放伴奏的音箱走去。真是的，脑袋是木头做的吗，大神晃牙气恼地任由自己滑落到地板上恢复成大字的姿势，前奏响起，唱段就要开始了。

“我能成为大神的好朋友了吗？”

突兀的一句话，那是在向谁发问？大神晃牙诧异地扭过头，阿多尼斯已经开始了歌唱，目光并没有望向自己。

他闭上眼睛。

“才不是什么好朋友啊。”

 

 

 

“大神，刚刚哪里有问题……啊。”

按下暂停键，阿多尼斯试着叫了几声大神，完全没有回应后他发现对方已经躺在地上睡着了。脑内斗争了几秒要不要叫醒那个睡得正香的家伙，他果断决定两个人在练习室留宿。凭着印象找到角落的杂物间一通翻找，编织袋上写着“游木真”的一套被褥被搬了出来。

对不起游木，明天再去向你道歉吧，他一边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一边把被褥铺好，然后走到大神晃牙身边用自己的毛巾把对方裸露的皮肤擦了一通，从腋下架起双臂，又放下，考虑到不要弄醒对方还是选择了公主抱的姿势，终于成功把呼吸平稳的大神晃牙塞进了被子里。

安顿好熟睡的友人后他才想起应该和姐姐们说一声，虽然已是深夜但大姐肯定还在熬夜追剧，于是他从背包里翻出手机，发现竟然有一个显示朔间零的未接记录，还是刚刚打来的。他赶紧给大姐发了短信然后拨通了朔间前辈的号码。

“晚上好阿多尼斯君，虽然对你们来说应该是睡觉的时间了，吾辈觉得你们可能刚刚还在练习呢。”

“晚上好朔间前辈。确实是刚刚才结束。”

“辛苦了，练习还是适可而止为好，可不要把身体搞垮……吾辈是来通知一下时间，后天下午……”

他点点头在心里记下时间，走到窗边关紧了通风的窗户。

“阿多尼斯君不在练习室吗？为何要压低声音呢？”

“啊……大神刚才在练习室里睡着了，”他看了眼房间另一头的被窝，“我擅自借用了游木的寝具，让大神在这里过夜了。明天再去和游木解释一下，顺便把被套洗干净……”

“真是温柔的孩子呢，阿多尼斯君。说起来，几个月前刚刚给你们看过剧本的时候，晃牙气冲冲地找过我呢，和我说

 

‘怪物让我一个人来演啊！那家伙本来就因为自己的外表看起来可怕没自信，怎么可能还要让他化上那种丑陋的妆去演真正的怪物！’

 

但我告诉他，难道阿多尼斯遇到障碍时你就只想着怎样帮他逃避？为何不试一试一起跨越过去？”

 

 

 

 

 

 

舞台下座无虚席。

一切都像是在梦中进行一样不真切，却又真切得仿佛每一秒都会镌刻在脑海中。

“会令仇恨诞生、会令我诞生的，”

阿多尼斯仰面躺在剧院的红木地板上，吊顶打下的灯光令他有些眩晕，唯一为他拢起一片阴影的是压在他身上的大神晃牙，是他的另一面。他凝视着面前金色的眼睛，那恐怕是整个面容唯一没有被怪物的妆容蹂躏的部分，狂暴的气息从眼底掀起一片风暴直卷到他的胸腔之中逼近爆炸极限，而一双颤抖的手正扼住他的脖颈，

“都是因为你那可笑的天真善良！！”

绝望的嘶吼中他被扼杀了。

 

 

悲剧一步步走向终焉，场景切换到雪原时，每个角色的生命都迎来了末路。弗兰肯斯坦倒下了，怪物走到他身边，伏倒在地，这时已被它扼杀的名为善意的那部分走上台前，抓住了它的手腕。它半跪着仰视被自己亲手杀死的自己。

“我应该死去。这样，我就能找到我的幸福了。”灯光渐暗，三个身影仍维持着那样的姿势，幕布缓缓落下。

 

 

 

 

 

 

刚一回到后台，大神晃牙抓起卸妆用品三两步冲进洗手间。阿多尼斯拍了拍自己的脸，确实回到了人类的状态，他踩着虚浮的脚步去接了口水喝，顺便抓起卸妆棉在脸上使劲蹭了几下。

“诸位都辛苦了！这次舞台剧称得上是完完全全的大成功啊！！”

朔间零和羽风薰、以及其他几位演员也走了进来，相互道着感谢的话语。

“你们两个也太厉害了~！朔间，总感觉我们前辈的地位在表演方面已经岌岌可危了呢？”

羽风薰脸上像是累得抬不起眼皮，声音倒还是精力满满。朔间零笑笑，安慰了几句至少在偶像的路上没那么容易超越、薰君可得加倍努力了云云，这时终于恢复了人类面容的大神晃牙恰巧从洗手间里走出来，瞧见另外三人都在这边，就也走了过来。

随意闲聊了几句，朔间零正了正面色露出欣慰的微笑。

 

“汝等乃弗兰肯斯坦的孩子，却没有成为怪物喏。”

 

意味深长的话语让大神晃牙和阿多尼斯都忽略了那比往日更加陈朽的语气。大神晃牙刚要作势发问，又堪堪收敛了回去，若不是弗兰肯斯坦的服装还穿在身上，他们几乎没有意识到朔间零是在指他自己。

 

“明明是独自一人蹒跚着、挣扎着成长起来，却没有走上怪物的道路，不仅仅因为怀着温柔的心，更是因为可爱的孩子们都想用‘爱’去支撑对方吧，那既有关爱、友爱、以及……”

 

朔间零把视线移向了身旁的搭档，羽风薰眨眨眼，“晃牙君，去化妆间帮阿多尼斯君卸一下妆吧，要不然看起来也太吓人了呢~完事以后，我俩在休息室等你们哦。”

 

 

 

走进化妆间，两个人竟不约而同地沉默着，阿多尼斯在确认每个椅子上面都堆着衣服以后找了个看起来还算结实的箱子坐了上去。大神晃牙随便拿来几样卸妆用的东西，一条腿跪在乖乖正坐的阿多尼斯身侧的箱子上，另一条腿立在他膝盖前方，手强硬地把他的脸往上扳起，也不管对方的头发会不会沾上涂料就一把扯掉发网。

“辛苦了……”

“哼，这种程度对本大爷来讲根本没什么辛苦的。”

阿多尼斯端详着大神晃牙的面容，对方像是微妙的赌气一样咬着下唇。不知是不是卸妆时注意力都被脸上其他狰狞的部分夺走了，嘴唇上灰青色的涂料没有洗。

“…………就像刚才朔间前辈说的，我……努力想把‘关爱’‘友爱’传达给大神，大神也是如此吧……所以……我能成为大神的好朋——嘶……！”

大神晃牙揭起伤疤贴纸的一角狠狠撕了下去，惹得对方因为猝不及防的疼痛发出了抽气的声音。他扔掉手里的贴纸，顺势重重坐在了阿多尼斯腿上。

“……才不是什么好朋友啊。”

他深深地低下头，发尖蹭过阿多尼斯的脸，有些发痒。

“朋友什么的、好朋友什么的、完全……”语末突然激动起来，他又不甘心地抬起头。

“那么……我能成为一直陪在大神身边的人吗？”

脸上还是一片狼藉，骇人的模样几近隐没在阴影中，唯有深沉的金色在暗处也涌动着光芒。大神晃牙皱着眉头眯起眼睛，嘴角却抑制不住地上扬。

“你这怪物……”

阿多尼斯再也收敛不住笑意，他伸出手抚上对方的嘴唇，轻轻一抹，露出一片灰暗下鲜活的颜色。

 

 

 

 

 

END.